Lubaina Himid，《五次对话》，混合媒体，2019 年。摄影：Timothy Schenck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。
公共艺术如何为城市注入活力？位于曼哈顿西区的高线公园，仅用了12年时间，就从一条荒废的铁路重生为每年接待800万游客的纽约三大景点之一。这个成功案例给出了答案。在高线公园艺术总监、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策展人塞西莉亚·阿莱玛尼任职十周年之际，《时尚芭莎》独家全球专访她，深入探讨这一艺术项目。
01
- 与艺术的意外邂逅 -
20世纪中叶，随着卡车运输量大幅增加，美国的铁路运输量迅速下降，无数铁轨被废弃。在旧工业遗址命运的争议中，纽约中央铁路西侧一段废弃的高架铁轨被成功改造，举世闻名的高线公园由此诞生。
高线公园的前身是纽约中央铁路西侧的一段高架铁路
现今的高线公园
早在2009年，高线公园作为公园向公众开放时，一些艺术项目就已启动。2011年，现任高线公园艺术总监、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策展人塞西莉亚·阿莱玛尼（Cecilia Alemani）加入高线公园艺术团队，艺术项目的蓝图开始绘制。至今，高线公园已推出300多个艺术项目，本土和国际艺术家为这个独特的地理坐标创作了因地制宜的作品。
露丝·伊万，《沉默的煽动者》，2019 年。图片来源：高线公园
21 世纪初高线公园开始修复时，艺术项目并不在其重建计划中。创始人约书亚·戴维和罗伯特·哈蒙德对此有很多考虑，比如担心筹款金额和私人捐款的稳定性。幸好董事会成员唐纳德·R·穆伦坚定地表示，只有艺术项目得以建立，他才会继续支持。如今，艺术和高线公园已经融为一体，人们已经无法想象没有艺术的高线公园会是什么样子。
高线公园，2020
自艺术项目诞生以来，高线公园就打破了传统静态的“公共艺术”概念。这里展示的艺术作品包括不同的类别——雕塑、装置、表演和影像。在这里，艺术家可以自由发挥头脑风暴，甚至完全否定之前的所有想法。但一旦作品完成，一切都不受控制，人们可能会以不同的方式阅读和理解这些艺术。
乔什·克莱恩，《彩虹糖》，混合媒体，2014 年，摄影：蒂莫西·申克，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
“公共艺术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此：一旦出现，创作者和管理者就必须放手，因为它已经属于公众。”在接受《时尚芭莎》记者采访时，阿莱玛尼回忆了其创作之初公众的反馈：“当时我们展示的是美国艺术家弗吉尼亚·奥弗顿的作品《无题》——一辆停在高架铁路旁的卡车。艺术团队考虑了很多可能，唯一没有想到的是，人们会往卡车里扔硬币许愿，就像许愿喷泉一样。”
弗吉尼亚·奥弗顿，《无题》，皮卡车，砖块，2012-2013 年，图片由 HighLine 提供
奥弗顿很享受人们的反应，对她来说，这让她的作品有了更广泛的意义。但想象一下，如果一位艺术家说，‘我讨厌那样，’因为高线公园不像博物馆，那里没有保安来控制观众的行为。”
02
-隐喻精神桥梁-
当被问及如何定位高线公园的角色时，阿莱马尼坚定地表示：“高线公园的使命是建立连接。”它是一座建在空中的桥，连接着曼哈顿的城市空间，更是一座“隐喻性的”精神之桥。
高线公园，2020 年。摄影：Timothy Schenck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
高线公园的客观环境决定了它的独特性：艺术品陈列在连贯的线性空间中，同时又与路边植被、周边建筑紧密相关。最明显的一点是，作为开放空间，高线公园没有遮蔽，因此所有委托创作的艺术品不仅要面对风雨的自然冲击，还要面对游客的各种反应。在如此原始的空间里，肢体接触和破坏在所难免。对于一些艺术家来说，这是精神创伤；对于高线公园来说，则是巨大的挑战。
高线公园，2020 年。照片：Liz Ligon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
拉拉·施尼特格（Lara Schnitger），《公路姐妹》（Sister of the Road），铝和织物，2019 年。摄影：蒂莫西·申克（Timothy Schenck）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。
大部分作品都是在艺术项目团队的监督下制作的。这个拥有十年经验的团队非常重视艺术品的安全，在创作阶段为艺术家提供建议，并确保创作者理解。另一方面，高线公园尽一切可能保护艺术品。“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公共艺术只使用抗损坏的青铜材料。事实上，艺术家使用多种材料，例如陶瓷和玻璃，艺术团队确保这些脆弱的材料以相对稳定的方式成为艺术品。”
山姆·福尔斯（Sam Falls），《无题》，混合媒体，2019 年。摄影：蒂莫西·申克（Timothy Schenck）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。
曼哈顿的街道总是人头攒动，在直线道路上，城市人更倾向于向前走而不是停留。然而，高线公园的艺术作品却为行人创造了停下脚步的理由，他们停下脚步的瞬间——沉思或参与——成为了高线公园的亮点。
高线公园已成为纽约三大景点之一。世界各地的游客来到这里，总能不期而遇艺术。艺术就像一个聚集点，哪怕只有三四个人，也能让行人在城市繁忙的步调中驻足沉思。游客可以用不同的方式“进入”艺术，不必是专家或学者。这正是高线公园让人耳目一新的地方。
高线公园，2020 年。摄影：Timothy Schenck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
近年来，高线公园每年接待约800万游客。阿莱马尼说，这是在构建艺术项目时需要牢记的一点——因为这些游客往往非常不同——他们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成长，有着截然不同的审美体验。
传统的画廊或美术馆往往面对的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，或是具有一定审美素养的人群，而高线公园里的艺术必须能够与所有人进行交流。同时，这里的艺术项目也为艺术家们提供了不同于画廊和美术馆的平台——去尝试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，去真正敞开心扉去实验和探索，哪怕他们之前从未接触过公共艺术，或者未来永远不会去尝试。
Ryan Sullivan，《粉色绘画》，2018 年（左）；《棕色绘画》，2018 年（右）
高线公园的表演艺术家
高线公园的一端是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，另一端是一所新机构，中间是几家画廊、公共项目和公共建筑。当然，也有很多商业和餐馆。自始至终，高线公园早已超越了公园的角色，它的连接也超越了物理层面，上升为一个连接器和促进者，将不同的社区聚集在这里。
纽约高线公园旁的地标建筑 Vessel
高线公园周围的社区非常多元化，有些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十年，很多人住在公共住房里；有些人则完全相反，住在哈德逊广场华丽的新建筑里。高线公园在向这些看似极其不同的人群敞开大门的同时，其实更关注那些需要帮助的人——住在附近的低收入人群。因此，在免费开放和与哈德逊广场老年学校沟通的同时，高线公园更注重其培训项目、团队项目和社区参与项目。
高线公园，2020
03
与时俱进
“Plinth”是高线公园最新的项目，其外形源自高架铁路的原始结构，也就是1930年代的原始火车轨道，连接着高架桥和1930年代的邮局大楼。“Plinth”的空间形态比较特殊，与高线公园大部分的窄道不同，这里是一片开放式的平台，这也给了艺术家更多的发挥空间。
Simone Lee，《砖房》，青铜，高 487 厘米，2019 年，摄影：Timothy Schenck，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
改造过程中，艺术团队决定打造一个中心广场，并在其上展示一件具有纪念意义的公共艺术作品。在确定广场中心的基座后，艺术团队邀请了世界各地的博物馆专家，推荐来自各自地区的艺术家为这个空间创作作品。
在收集了约 80 条建议后，团队选出了 12 位艺术家，邀请他们制作艺术品模型，并由人们对这些模型进行投票、评论和反馈，以决定是否展出。目前选定的艺术品是艺术家 Simone Leigh 的《砖屋》，将展出至 2021 年 5 月，此后将定期更换。
Simone Lee，《砖房》，青铜，高度 487 厘米，2019 年
高线公园，2020 年。照片：Timothy Schenck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
高线公园完全是非盈利性的，没有任何商业活动，其运营预算是筹集的。面对日益增长的游客数量，财务压力也与日俱增。目前，其每年的预算为1700万美元，近三分之一的预算资金来自庆典等活动；租用场地也成为一项可观的收入来源；一些小项目——由意大利著名建筑师伦佐·皮亚诺设计的餐厅、一些小型食品供应商和会员制，带来一些收入；此外，还有来自董事会的慷慨解囊和慈善家的私人捐赠以及基金会的资助。
高线公园，2020
在这个特殊时期，全球面临巨大的经济挑战，艺术机构的未来成为业界热议话题。此时，高线公园选择回望：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席卷全球的大萧条之后，政府对于公共基础设施和艺术家创作的福利援助成为有效举措。
“艺术机构的命运不应该只由办公室和学校决定，公共艺术的概念应该被拓展到更大的范围，我们希望政府能够为此做出贡献。”阿莱马尼认为，高线公园的发展就像一个人的成长轨迹——“当我们长大的时候，欲望会增长，压力也会增加。”某种程度上，已经“长大”的高线公园需要找到更好、更可持续的解决方案。
高线公园，2020
除了金融，高线公园的核心话题是与时俱进。阿莱马尼在接受采访时笑称：“我们在纽约被宠坏了。”纽约随处可见新奇的公共艺术，人们对此习以为常。但在大多数欧美城市，随处可见的公共艺术是玻璃纪念碑、历史人物的青铜骑马雕像，这些艺术作品对大多数年轻人来说毫无意义。
高线公园，2020 年。摄影：Timothy Schenck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
乔丹·卡斯蒂尔 (Jordan Casteel)，《The Baayfalls》，壁画，2017/2019 年。摄影：蒂莫西·申克 (Timothy Schenck)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。
这也引发了她对高线公园未来的思考——“人们喜欢新事物，但十年后，高线公园就不再新鲜，将被淘汰。纽约的筹款竞争非常激烈，所以我最大的担忧是当前模式的长期可持续性。”公共空间里的艺术让人们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，而这在博物馆里是不会发生的。“公共艺术的美妙之处在于它能引发对话。有些人会游说，有些人会讨厌。但没关系，我们需要学会如何表达和倾听不同的意见。”
高线公园。摄影：Timothy Schenck。图片由高线公园提供
高线公园，2020
坐在高线公园的长椅上，看着行人如何与艺术互动，看着艺术如何被用不同的语言讨论，你会知道艺术不需要被放在基座上，也不应有任何假设。如今，高线公园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城市空间之一，它见证了曼哈顿西区的艺术轨迹，也带动了这片曾经陷入困境的城市土地。站在高线公园向西望去，落日的余晖映照在波光粼粼的哈德逊河上。每天，无论是阴天还是晴天，高线公园里的艺术都在等待一场不期而遇。
高线公园，2020
独家问答
塞西莉亚·阿莱马尼
第 59 届威尼斯双年展策展人、高线公园艺术总监
BAZAAR：高线公园的线性空间和时装秀的需求不谋而合，你们有合作过时装秀吗？
Cecilia Alemani：High Line 空间本身就是一条长长的走秀台，与时装秀的形式非常契合。我们与时尚界合作过三四次，最近一次是与 Tommy Hilfiger 合作。
BAZAAR：高线公园和时尚产业有什么联系吗？
Cecilia Alemani：我们周围都是时尚。越来越多的时尚品牌进入西区，成为社区生态系统的一部分，我们倾向于建立友好的合作伙伴关系。
▲原载于《Harper's Bazaar》4月刊▲
强调：
齐超策划
韩寒、宋佩芬编辑
采访温涵涵
珍藏美好回忆，记录老人笑容，摄影月赛等你来
《笑声时代》 刘康 西安理工大学
老一辈人都希望自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。作品中的两位都是退休老兵，看到现在平静的生活，也是他们年轻时的梦想，想在晚年好好过日子，做点养精蓄锐、滋养天性的事。他们的笑容甜美，心里也甜蜜，这也是时代赋予的条件，是无数前辈共同努力的结果，展现了现代中国老年人的心理状态。
《同伴》李毅中国民航大学
在公园里，一位老人推着他生病的丈夫，逗得他丈夫哈哈大笑。
《钢琴声中的生活》 王俊雷 东北大学
这是一部多面的人生之作，这张照片是我路过这里看到老人在深情地弹奏乐器时拍的，没有经过任何的修饰，只为展现老人最真实的一面。老人是国企的劳模，这件乐器是老人亲手制作的阮，退休之后，他开始追求不一样的人生，自学制作这件乐器，探索音乐的世界，展现人生的另一面。每天闲暇之余，来到公园，坐在长椅上，弹奏自己心爱的阮。看老人的表情，是那么的超脱，淡定平和，完全的幸福。在这繁华的世界，人潮汹涌，有多少人能像老人一样，永远追求自己心中热爱的东西，尽力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多面，更加精彩。 这张照片也警示年轻人，要趁着青春年华，用心去感知世界的美好，挖掘内心的潜能，追随内心的轨迹，展现生命的多面性，活出精彩人生！
“时光流逝，笑容依旧” 许爱萍 安徽师范大学
这两位鄂伦春族老人，总是能开怀大笑。如今，虽然时光荏苒，但他们依然乐观积极地对待生活，保持着最真诚的微笑。他们能轻松自在，心满意足。无论生活多么艰难，微笑永远都在。
《收获》王一博齐鲁工业大学
秋天是收获的季节，农民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种下的庄稼一点点成熟直至收获，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，不禁露出笑容。
“害羞”王一博 齐鲁工业大学
当我和老太太说起她追求爷爷的经过时，她腼腆地笑了笑，我定格了这一幕，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奶奶初恋的那段时间。
《一百颗草莓》 朱震 西南石油大学
家中老人已年逾百岁，百岁寿宴上，老人后人齐聚一堂，为老人献上用100颗草莓做成的生日蛋糕，她与在场所有人的手紧握在一起，祝福大家好运。
《知足》 周杰 临沧师范高等专科学校
回到家乡，叔叔捧着今年的收成，让我拍照，满脸的满足。
